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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風流龍王私/生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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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,陽光透過洞庭龍宮上的青穹寶鏡灑入龍宮內的水晶樓閣裏。

一眾魚女蝦仆早早便起來布置起宴客的大廳。

洞庭君的生辰宴要擺上七天,據說這是因為洞庭君她娘當年臨盆時,楞是憋了七天,才生下這混小子來。這還是虧了一個陸上來的嶗山道士,他用道宗秘法催開產道,王妃才將這團生了七日也生不下來的肉球生出來。

那道士便是褚雲子的師父。

因了這一段緣分,洞庭君成人後也曾拜入嶗山門下習過一段時間道法,與褚雲子算起來也有一番同門情誼,再加上兩人臭味相投,感情便更是深厚了。

可這對情誼深厚的師兄弟昨日竟在宴客大廳上大打出手,將一眾賓客嚇得是雞飛狗跳雞犬升天。也虧得昨日來的都是洞庭湖附近的水族,大家懼於洞庭君威勢自然不敢將這事大肆宣揚。可外人不敢傳道,不代表洞庭龍宮裏的人私下裏不會嚼舌。

重韞昨夜將師父與龍王勸開後,便帶著小倭瓜繞著龍宮巡了一圈。

小倭瓜坐在他師兄肩上,嘰嘰喳喳地問道:“爹爹,你瞧小倭瓜長高了沒?”

重韞認真地打量了下小倭瓜那兩條胖胖的小短腿兒,做出一副鄭重的神態。

“嗯,高了。”

小倭瓜“啪嘰”在重韞額角親了一下,高興道:“那太好了,再過幾年我就能長得跟爹爹一樣高了。”

重韞垂下眼,心中有點苦澀。小倭瓜今年七歲了,可外表看起來依然只有三四歲的樣子。他天生身患怪疾,這輩子註定無法像普通的孩子那樣長大成人。

可這樣殘酷的事實,叫他怎麽忍心告訴一個還不谙世事的孩子呢?

小倭瓜的手閑不住,便去玩重韞頭上的木簪。

“爹爹啊,我們出來幹什麽呢?”

“我帶你逛逛。”

“騙人。”小倭瓜無情地戳穿了自家師兄的謊話,“爹爹一定是出來找那個漂亮姐姐的吧?”

重韞萬沒料到被一小小孩童一言道破了心思。他猶豫了會,見四周並無他人,才從鼻腔內哼出一個模糊的單音,算是承認了。

小倭瓜哼道:“爹爹要找人,幹嘛不早點告訴小倭瓜?小倭瓜可以幫你找啊。”

言罷單手擡起,在眉骨上搭了個眼簾,作出一副遠眺的模樣,只見他眸中無數幻景輪閃而過,最後定格於一棵五人高的紅珊瑚上。

“爹爹,我找到她了!”

師兄弟二人繞到洞庭龍宮的宮墻邊,只見一棵紅珊瑚貼墻而生,形似鹿角,枝枝杈杈的。一條碧色的絲絳垂下,在湖水中漂來蕩去,順著絲絳往上看,是一雙小巧的足,套著雙精致的綠緞鞋兒。

那足的主人本正擺出一副無語望蒼天的樣兒,突然心有所感,一低頭,正好瞧見自己落進重韞眼中。

蕁娘一見重韞,便擺出一副臭臉,也不跟他說話,手腳敏捷得如同猴兒一般,刷刷兩下,順著珊瑚的枝椏爬下來,又回過頭來,瞪了重韞一眼,這才一溜兒跑了。

整個過程中重韞只來得及開口喊了一句:“蕁娘……”

這天晚上重韞躺在龍宮的客房裏,破天荒地失眠了。他雖然向來淺眠,可失眠還真真是頭一遭。他思來想去,實在想不透在金逐月占了自己軀體的這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,竟使得蕁娘對自己的態度幡然大變。

由於失眠,重韞第二日便起得極早。他替仍自熟睡的小倭瓜掖了掖被子,穿戴好衣裳,慢慢地朝龍宮西面踱了過去。

龍宮的客房分為東西兩部,男客住在東面,女客住在西面。

宴客的大廳就處於東西中軸線上,要到西面去,便要穿過宴客廳前的花廊。重韞才走到廊下,忽然感覺無數道視線投射在自己身上。他狐疑環視一遭,只見一眾宮人們正低著頭認真地擦洗著手中的物什。

他平靜地收回視線,負著手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三步,然後,猛地回頭!

這下子正好與一眾探究的視線撞在一處。他以一敵百,淡漠地睨視著眾人,直將一幹宮人看得幾乎按捺不住體內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。

終於,一只紅衣紅裙的鯉魚精捧著拂塵,走到重韞跟前婀娜地施了一禮。

“敢問這位郎君,今年貴庚幾何?”

重韞默了一會,才道:“二十有三。”

那鯉魚精臉泛喜色,忍不住朝身後拋了一個“果然如此”的眼神,便翩翩然退了下去。

重韞有些摸不著頭腦,但終究不好深問。他懷著滿腹疑緒走進西面的園子,只見月洞門內一人氣勢洶洶撞將出來,正好撞到他懷裏。

“誒你不長眼怎地……”

重韞扶住蕁娘,待她站穩了,便收了手。

蕁娘剩下的半截話卡在嗓子眼裏,怔怔地瞧著重韞。她的手裏提著昆侖淬月,一臉怒意盎然,也不知是要去何處。

兩人僵持了一會,還是重韞先開口:“為什麽避著我?”

蕁娘別開臉,“你自己做了什麽,難道你自己不清楚?”

重韞臉色白了又紅,心道:我做了什麽?難道……金逐月用我的身體輕薄她了?

劍裏傳來幾聲怪笑,金逐月哼道:“小道士,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惹了這小娘子發怒,我可是清楚得很。你將這劍上的符咒解了,我就教教你,如何?”

兩人一齊道:“閉嘴!”

金逐月活了幾百年,何時被人勒令過閉嘴?他楞過之後,便冷笑道:“小道士,你要不想聽這個,我還有別的可以告訴你。也是跟這小娘子有關的,你一定很想聽。”

蕁娘臉上倏然變色,氣道:“你敢!金逐月我告訴你,你要敢胡說八道,我把你扔茅坑裏你信嗎?本仙子說得出做得到!”

許是真怕蕁娘把他扔進茅坑,金逐月總算閉了嘴。

重韞垂眼看她,“你是生我的氣?”

蕁娘忽然擡起手,一指戳到重韞胸前,將重韞戳得步步後退。

“你說,你明明是個道士,怎麽會有兒子的?”

“你說啊!”

蕁娘一張小圓臉兒氣得紅紅的,連嘴唇也是紅嫣嫣的,一雙眼睛水亮亮的,看在重韞眼中,便覺她這副模樣顯得生氣勃勃的,倒也可愛。

他看著蕁娘按在自己胸口的指尖,不知怎麽的,忽然很想笑。忍不住,果然在臉上帶出笑意來。

蕁娘又戳了他一下,恨恨道:“還敢笑!有什麽好笑的?”

“我笑你傻。”

蕁娘氣得跳腳:“你說誰傻?”

重韞抿了下唇,道:“小倭瓜是我的師弟。他喊我爹爹,只因他無父無母,由我一手帶大,便將我當作父親一般孺慕。”

蕁娘楞了許久,才訕訕地縮回手,訥訥地問道:“你說的,說的,都是真的?”

重韞此刻一掃宿夜郁悶,心情大好。只是他慣來不喜太過表露情緒,便收斂了臉上笑容,又回覆一貫的面無表情。

他輕輕地點了點頭,反問道:“你覺得呢?”

蕁娘將手指縮握成拳,放到唇邊,回想起自己自昨夜起鬧的這一場別扭,便慢慢地羞紅了臉。

“吶……雖然是我冤枉道長你了,但這也不能算是我的錯啊。誰叫,誰叫你師弟放著好好的師兄不叫,偏要喊你作爹爹呢。對吧?”

一擡眼,才發現重韞已走遠了,蕁娘連忙抱著劍追上去,落後重韞幾步。

她一路翻來覆去又悄悄將金逐月威脅了好幾遍,大意就是:你要是敢告訴道長福緣瓶和紅線的事情,我就找個最大最臭的茅坑,將你丟進去,讓你一輩子不得翻身,記住了沒有?本仙子讓你說話,你才能說話!

到了午時又開宴了,今日宴請的多是一些遠房親戚和遠道而來的水族朋友,這些人被安排在正廳落座,重韞他們則移到了偏廳用膳。

宴至中場,忽有一高髻青裙的女子提著一根白錚錚的骨刺闖進廳來。

這女子妙目一掃,看到主位右下首坐著的重韞,登時將兩條娥眉蹙在一起,面露煞氣,喝道:“你出來!”

蕁娘一見這女子便認出她就是那天在船上鬧事的青魚精,心中不由暗道一聲,果然冤家路窄。

重韞雖心中訝異,面上卻不動聲色,只作沒聽到,平靜地往小倭瓜的碗中添了一箸菜。

那青魚精將骨刺一抖,又喝了一聲:“臭道士,叫你呢。你給老娘滾出來!”

小倭瓜含了滿滿一口菜,嘟嘟嚷嚷地問重韞:“老娘是什麽娘?”

蕁娘跳出座去,將青魚精的骨刺尖端攥在手中,叱道:“你這魚精好不知事兒,今日是洞庭龍王的生辰,你居然跑到人家的壽宴上鬧事。上回在船上明明也是你蠻不講理,我家道長看你是個女子,已經不跟你計較了,你還待怎地?”

洞庭君收了消息匆匆趕到偏廳時,那青魚精已追著重韞動上了手。重韞今日未將龍骨帶在身邊,那魚精悍勇,他一時竟只有招架的份兒。

蕁娘左右看看,瞧見桌上放著的昆侖淬月。金逐月道:“給我杯酒喝,我便去幫那道士。”

蕁娘呸道:“好好做你的劍吧,還想喝酒?”

呸完後,又問:“你在劍裏,怎麽給你喝?”

金逐月道:“簡單,直接往劍上倒就行了。”

蕁娘斟了杯酒淋在劍上,只見劍身華光大作,錚地一聲長鳴,忽然飛起,勢如流星,一下躥到重韞身前。

重韞微楞,一把握住劍柄,回身一挑,一陣月光也似的白芒爆出,正好將從後上方躍下的魚精逼退。

青魚精一個旋身回落,正好被洞庭君接在懷中。

洞庭君苦著臉,道:“嬌嬌,我的兒,你又鬧騰什麽?”

被喚作“嬌嬌”的青魚精從他懷中翻下,手中骨刺一進,正好逼至洞庭君頸前。

她瞇了瞇狹長的細眼,冷冷道:“我聽宮人們說,這個道士是父王你與凡人的私/生子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蕁娘:什麽?哦買噶哦,咱家道長居然是神仙的孩子,真的嗎真的嗎?

重韞: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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